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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最美丽的词(朱彝尊  桂殿秋)

(2007-11-22 08:16:0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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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文/历史

清词

朱彝尊

桂殿秋

朱彝尊  桂殿秋

思往事,渡江干。青蛾低映越山看。共眠一舸听秋雨,小簟轻衾各自寒。

 

他该叫她小姨,但他更想叫她静志,现在却已无法出口。

他们两家住得很近,数百步的距离就到了。他曾见她在一座蔷薇架下捉过蝴蝶,她看他在她家的书房静静地看书、习字。他和她一同玩耍、嬉戏,无忧无虑,两小无猜,仿佛每日天空都是淡蓝淡蓝的,澄净无暇,一如他们的心灵。

她叫冯寿常,是一个祥和而老套的名字,他更喜欢叫她的字,“静志”,“静志”。在他眼里,她总是那么美丽。

十七岁那年,他娶妻了。新娘是冯家的女儿,但却不是她,是她的姐姐。从那一刻起,他只能唤她小姨。就那么,他错失了想牵住的那一双手,就那么错失了整整一生。从此只能远远地凝望,远远地。

但他无法像草木那样沉默,永远缄口着那一段爱恋,爱还在他心底像蔓草一样偷偷延续。他将自己的书斋、自己写的书都嵌进她的名字,“静志居”,《静志居诗话》,仿佛她永远在自己身边。

过了几冬几秋,康熙六年(1667)的一天,她一个人先走了,留下了孤独的他。仿佛为了纪念和表明什么,他终于决定将一切的一切都无怨无悔地展示出来,编定成一本书,名字也是她的,叫《静志居琴趣》。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书,一个人的。她和他的过去都在里面,就像多年以来一直收藏在他心底。

 

里面有一首《清平乐》,我是极喜欢的,那是纪念下九的那一天,他和她一同嬉戏游玩的:

齐心耦意,下九同嬉戏。两翅蝉云梳未起,一十二三年纪。

春愁不上眉山,日长慵倚雕阑。走近蔷薇架底,生擒蝴蝶花间。

在古代,古人以农历每月的十九日为“下九”,而以每月的二十九日为“上九”,初九日为“中九”。“下九”是妇女的节日,女孩子可以出门欢会玩耍。平时在家里拘束坏了的她,终于可以出去玩了,这次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玩耍。于是,她叫了他一起出去游玩,无拘无束地,那样天真烂漫。那时候她还没有将自己的头发盘起来,十二、三岁一派天真的模样。淡淡的眉间没有住满忧愁,只喜欢靠在雕刻着花纹的阑干上,慵慵懒懒的。偶然,她看到一边的蔷薇架子上停着一只漂亮的蝴蝶。她偷偷地、悄悄地走进,然后手猛地一扑,抓住了那只蝴蝶,露出无比开心的笑容。那个时候的他和她,是可以多么靠近而且无忧无虑啊!

而后来她长大了出落地更加美丽,就像他的《菩萨蛮》里回忆的那样:

低鬟十八云初约,春衫剪就轻容薄。弹作墨痕飞,折枝花满衣。

罗裙百子褶,翠似新荷叶。小立敛风才,移时又吹开。”

十八岁的她,显得更加亭亭玉立,显露出与小时候嬉戏玩耍不同的一份娴静典雅,百褶的绿罗裙穿在她的身上,煞是好看。她从容而立,一阵微风催动她的衣裙,是那样的绰约多姿,但他只能静静地、默默地看着她。

再后来,或者是因为躲避兵乱,他们两家人碰到了一起,他又有机会见到了日夜思慕的她。两家人乘着小船顺流而下,在青山绿水之间穿梭,远山青青的,就像她的眉黛。但令他痛在心间却无法言明的是,虽然他和她都在同一条小船的竹席上,盖薄薄的被子,听着船外细细的秋雨打着船蓬的声音,但却是她在她的竹席上盖子她的薄被,他则在他的竹席上盖子他的薄被,各自忍受着一份的寒冷,却无法相偎相依。“萧萧只隔窗间纸,瓶里梅花总不知”,只是一张纸、一扇门、一扇窗的距离,却将他们生生开来,永生无法跨越。

 

如今流行着这样一句情场名言,“世界上最远的距离,不是两地分离,而是就站在你面前,你却不知道我爱你”。这句话不知被多少单相思的人们引用着,但许多人不知道,这句话其实真正的出处是来自泰戈尔《鱼和飞鸟的故事》中。我觉得其实泰戈尔的这首诗,十分适合做这首词的注解,且让我们朗朗诵来:
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/不是 我站在你面前/你不知道我爱你/而是 爱到痴迷/却不能说我爱你
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/不是 我不能说我爱你/而是 想你痛彻心脾/却只能深埋心底
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/不是 我不能说我想你/而是 彼此相爱/却不能够在一起

世界上最远的距离/不是 彼此相爱/却不能够在一起/而是  明知道真爱无敌/却装作毫不在意

明知道真爱无敌,却装作毫不在意。

在妻子家里,偶尔他碰见了她,他内心祈求着却又害怕着这种相遇。压抑着内心汹涌地波浪,他装作淡淡地:“哦,原来你也在这里。”她小声应道,悄然走开,没有回头。

他暗自庆幸着她的没有回头,如果她回头,他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。“我们只是亲戚,她是我的小姨。”他在心中反复念叨着,提醒着自己,生怕自己在见她的刹那,忘记了所有。

也许在相遇之初,就注定了他们永远不能在一起。他只能叫她小姨,她只能称他姐夫,就像平常的家人那样亲密而又生疏,眼神相碰了,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那样平静。

 

有清一代的词中,唯有两位词人的词,深深地击中了我的心脏。一为纳兰性德,二就是朱彝尊。而今人人皆念“人生若只如初见”,而我则念“两翅蝉云梳未起,一十二三年纪”。怀揣朱词,仿佛怀揣自己少年时代的一段清梦,无论它是多么的生涩,都让人难以忘怀,终身铭系。

陈廷焯《白雨斋词话》云:竹坨词疏中有密,独出冠时,微少沈厚之意。《江湖载酒集》沥落有致,《茶烟阁体物集》组织甚工,《蕃锦集》运用成语,别具匠心,然皆无甚大过人处。惟《静志居琴趣》一卷,尽扫陈言,独出机杼,艳词有此,匪独晏、欧所不能,即李后主,牛松卿亦未尝梦见,真古今绝构也,惜託体未为大雅。《静志居琴趣》一卷,生香真色,得未曾有!前后次序,略可意会,不必穿凿求之。我也以为,我最喜欢的就是《静志居琴趣》,它和我见过的所有的词都不同,是一本写过初恋的诗,在其中的少男少女,会因为一次眼神的交会,心跳不已,会因为一次偶然的牵手,而觉得面红耳赤,一切都是那样青涩,像青青的橄榄和刚长成的葡萄。而他人的词,则是历经世事以后的词了,总带着尘世的那么一点风霜,不如朱词的生鲜动人。

 

据冒广生《小三吾亭词话》云,“世传竹坨《风怀二百韵》为其妻妹作,其实《静志居琴趣》一卷,皆《风怀》注脚也。”朱彝尊另有一首长诗《风怀二百韵》,据说也是为她而作,与《静志居琴趣》是一脉的。诗写成之后,一些人从传统伦理出发,劝他要注重清议,不要把这些私情收入自己的文集中,不然会被人指点议论,影响自己的名誉,而不得“配享孔庙”。 这让他想了很久,辗转反复,彻夜不眠。丁绍仪在《听秋声馆词话》说:“太史欲删未忍,至绕几回旋,终夜不寐。”一边是身后声名,一边是难以忘怀的初恋。两者孰轻,孰重?

最终,他掷地有声地说,吾宁不食两庑豚,不删风怀二百韵。他的意思是说,我宁可不吃冷猪肉,不配享孔庙,也绝不删除风怀二百韵。

以朱彝尊的才学能像朱熹那样配享孔庙,作为孔子之后的杰出儒家代表人站在孔子身边,是有资格的,但他宁愿不做鸿儒,也坚持要将《风怀二百韵》收入自己的文集——《曝书亭集》。

无论如何,他没有后悔有着那样一段感情;无论如何,至少面对自己,他是诚实的。

我爱过她,过去承认,现在承认,将来也承认。我不后悔。他说。

 

一行小词。一点相思。

一缕清梦。一朝心驰。

一片情痴。一生一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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